据称证监会主席郭树清最近在一次非公开会议上抛出一个“惊人之问”:IPO不审行不行?在笔者看来,惊人的还不是这个问题本身,而是很多人匆忙之间就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不审就等于放任造假上市
A股IPO从审批制发展到核准制,表面上是有了不小的变化,其实只是字眼上的改变。形式上是核准制,本质上还是审批制。
这是有原因的,因为A股IPO意味着一夜暴富,存在巨大的利益驱动,造假冲动体现在方方面面。在这种环境下,核准制很难有效遏制造假上市,必须进行严格的审批。以核准制之名行审批制之实,是在造假上市猖獗的现状下的无奈之举,凸显了A股市场的窘境。IPO中存在的种种造假问题不是审出来的,而是原来就存在的,不审这些问题也不会自行消失,只不过是不会被发现,似乎一切平安无事,其实是自欺欺人、掩耳盗铃。
正因为存在难以根除的造假上市,审不胜防,审批者责任重大,因此方方面面都有要推卸责任的想法。审批是一道把关,是监管部门对上市公司符合标准的背书行为。当投资者碰上造假上市的公司并蒙受损失,势必要找当初核准上市的监管部门讨说法,这也是退市难的主要原因。
主张IPO不审的人认为,如果监管部门放开IPO审核,对造假上市就不用承担责任了,退市也就容易执行了。这显然是一种天真幼稚的想法,投资者在这个市场中只应承担正常的公司经营风险和股价波动风险,因上市公司造假所产生的损失则必须要找造假公司索赔,而在这一过程中监管部门所承担裁判员的角色同样责任重大。因为投资者相对上市公司来说是弱势群体,必须依仗监管部门的支持,才有可能在公平的环境下保障自己的权益。
因此就算IPO不审了,监管部门也不可能对这个市场中发生的造假问题不承担责任。而审批制则是从源头做起,尽可能地减少造假上市的隐患。
在目前证券市场针对上市公司造假行为的处罚机制尚不完备的条件下,放开审核无异于放任造假上市,必将带来灾难性的后果,这实际上是不负责任的行为。
合规与否必须先审后查
有人给IPO不审戴上彻底市场化的光环,看上去很美。为什么会出现如此激进的言论?就在于这些人误读了郭树清关于“IPO不审行不行”之问,他们以为这是政府在释放一种即将取消IPO行政审批权的信号,其实是找错了信号源。真正的信号源被很多人忽视了,温家宝总理2月15日主持召开国务院常务会议,将促进多层次资本市场发展列入改革重点。几乎与此同时,上海股权托管交易市场启动,服务对象锁定为中小企业。这可以作为多层次资本市场的一个注脚,其中释放的一个重要信号就是企业不能自由上市,必须对号入座,根据企业的具体情况,到不同层次的资本市场去挂牌。
如果企业可以自由上市,还有谁会选择到股权托管交易市场去挂牌呢?所有的企业都会直奔A股市场而去,谁来给企业“验明正身”并决定其应该到哪个层次的资本市场去挂牌呢?当然还是监管部门,这也就是说,必须得审啊!这么明确的信号,很多人却视若无睹,以为IPO会朝着不审的方向发展,于是一哄而上摇旗呐喊,鼓噪IPO本来就不该审,以显示自己远大的前瞻眼光。
IPO不审的后果会很严重,不仅新股上市数量会失控,而且也会造成上市公司再融资泛滥成灾,因为既然IPO可以不审,那么上市公司再融资显然也没有理由要审。上市公司都视A股市场是借钱不用还的场所,不难想象,一二级市场因此将会掀起圈钱竞赛,这样的市场投资者怎么受得了?
全世界没有一个国家会允许企业完全自由上市,起码的审核还是必需的,只不过设定的上市条件会有所不同,有严有宽,但造假上市是绝对不允许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企业上市向市场融资,就得遵守基本的游戏规则。怎么知道企业是不是合规呢?靠企业自律是不行的,只有事先审,事后查,还能有什么好办法?